他被捆绑在上刑场上,双眸无神,迎来的风是刺骨的无情的,吹动他散在肩上的发丝,脸上淤青处处,他似那冷冽的风,目光闪过一丝杀意,很短暂的杀意,随后颓废低头嗤笑出声。
场下的人视他如凶残野兽,纷纷避之又忍不住指责,唏嘘声片片。此刻他心凉透了,苦笑掩饰不住他满脸疲惫。
就这样吧,结束了。
可惜,留在人间的只有不堪。可惜,没有未来了。
刘公公冷笑了声,仿佛在看牲畜一般,雍容高傲的脸上尽显凶狠,拖着长音得意道:
“时辰已到,行刑——”
他轻轻瞌上眼,平静等待死亡的降临,回忆着年少时平淡而美好的日子,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
想吃娘做的水引了,下辈子再吃罢。
什么也没了,父亲娘亲,师兄师弟,宸垣哥,都没了。就连仅剩的那一点点自尊与骄傲,都被别人践踏的丝毫不剩。
脑海突然浮现那张阴森毒辣的脸。
都是因为他!!池聂行!!!
他猛的瞪起眼,血丝布满双眸,红的吓人。
人欺我,天不公!我以命作誓,咒他生不安宁,死不轮回!!我愿永不安息。
“砰——”
刀起头落,鲜血四溅,惨不忍睹。就连心中呐喊的毒咒,都显得凄凉无比。
顾涔瑾,享年2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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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迷迷糊糊揉了揉眼,有些迷茫,自己身在榻上,泛黄的衾严严实实裹住了他。木屋里较冷,空气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并不好闻。
榻边还有个酣睡的孩童,坐着杌凳,趴在榻沿,看起来睡的不舒服。
怎么回事?!
他瞪大双眸,视线越来越清晰,想起身,背后的伤火辣辣的疼,忍不住蜷缩起来。
“我这是……重生了?”顾涔瑾茫然看了看泛红的掌心,手指磨出茧子,但由于年幼,白嫩光滑,茧子并不易察觉。
大抵十一二年岁。
顾涔瑾忍着疼,一瘸一拐跳到黄铜镜前,年少时期的他明显看出青涩,长相十分稚嫩,嘴角有块淤青,眼边的伤已经结痂,但还是不难看出是长相十分标致的孩童。
趴在榻沿的孩童半眯着眼抬头看他,额前碎发压的有些凌乱,脸颊两侧泛着健康正常的红晕,见顾涔瑾醒了,还迟疑了几秒,才蹦着跳着跑向他身前。
笑盈盈喊:“二师兄醒啦!林婶,林婶!”招着手跑走了,顾涔瑾见还活蹦乱跳的小师弟,心底一阵酸楚。
上一世,小师弟遭乱箭射死,依偎在他怀里,用浑身力气笑,喃喃道:“师兄,我口袋里还有两块饼子…师兄饿了吧,哈哈,师兄一定要吃掉,不然会饿坏的…”
当时,他仅有十来岁。
鼻尖有些发酸,顾涔瑾怕别人看出端倪,揉揉眼憋了回去。
“刷——”帘笼被撩开。
“小瑾!!”女人脸色苍白,憔悴极了,身着朴素,刚在河边洗了大盆脏衣服,双手冻得通红,随意在衣服上擦了擦满手水。
女人眼尾深红,明显哭过,抱着顾涔瑾颤声道:“你吓死娘了——”
顾涔瑾忍着哭意,伸出小手轻轻捻掉她挂在睫毛上的泪珠,抚了抚背以表安慰。
轻声道:“娘,我没事,不会有事的。”这不是假话,我们都要平平安安的。
师弟小九歪着脑袋笑,孩童情感是最纯粹易猜的,喜怒哀乐都快写在脸上了,他奶声道:“二师兄陪我玩嘛,你整整昏迷四天,高烧不退,可也吓坏小九啦。”
顾涔瑾自然的揉了揉他脑袋,小九那双眸极其明亮,似装着星辰大海,人间烟火。曾经,他也有这样装满希望的眸子。
如今,黯淡无光,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那个笑起来有梨涡卧蚕,眼睛弯弯的少年不见了,换来凶狠无比,杀意满是的顾涔瑾。
而一切,都是因为池聂行。
十六岁从护军校因机遇升为副将军,过程极其艰难不易,他一步一个脚印越爬越高,这是喜事。
本来他的未来是风光的。却在十七岁那年,遇到了池聂行。
池聂行为侯爵池清岭之子,侯爵晚来得子,可是捧着怕摔含着怕化的宝贝疙瘩,而池聂行也一表人才,才华横溢,文武双全,深得皇上喜爱。
这样的人才,却养成嚣张跋扈,玩世不恭的性子,而仅一面之缘,便看上长得风情万种,精致漂亮的顾涔瑾。
他估计也没想到堂堂侯爵之子性取向是男子,果断拒绝池聂行,十七岁的他到底还是清纯懵懂,从未想过喜欢男子,也没想过拒绝他的下场。
池聂行也不恼,总有意无意地调戏,结果依旧。他气了,想法子欺负折磨他,杀光他亲近之人。
而致他死地,还是因为那件事。
敌国攻打进来,顾涔瑾英勇杀敌,戍守边疆,这可沦为佳话的,可偏偏池聂行插手此事,断绝军粮,打击军心,甚至撤兵开城门,又凭地位将一切责任推给了顾涔瑾,最终云中未保,也落了个砍头之罪。
凄惨吧,我恨死你了池聂行。
作者新文
作者1676字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