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的周家老宅幽静无声。此时恰逢中元将至,周家老一辈纷纷带上出色的小辈来老宅过节,顺道给主家推一推自己看好的小一辈,便也难得地热闹了起来。
白天,人来人往。
晚上,通火通明。
时宜来老宅,还顺带照顾周生辰的宠物螃蟹,引得文幸、梅行等都纷纷拿螃蟹打趣。
外婆得偿所愿,心里也特别高兴,看着周生辰和时宜,每顿饭都吃得喜笑颜开。
说起来,周家老宅的人都不知为何,特别喜欢时宜。每次时宜在的时候,都殷勤服侍,关怀备至。要不是最开始周生辰和时宜订婚,秦婉表现出不喜时宜的姿态,估计大家都争着抢着要来照顾时宜的起居。
时宜有时候也会颇有些自恋地想,是不是自己这非同一般的容貌起了该有的作用?
时宜被周家上下伺候得小日子过得有些过于舒坦的时候,周生辰却在藏书阁转悠了老半天,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林叔见周生辰好不容易找到了平安扣却又放了回去,不解地问:“怎么?不送给时宜小姐?”
周生辰看了看重新藏好的礼盒,笑了笑。
“中元节,不适合送。等过了中元节吧。”
林叔意外地挑了挑眉毛,这小子,总算懂了点。
每次在老宅的时候,周生辰都是诸事缠身。周家家大业大,之前周生辰不喜欢商场的尔虞我诈,不乐意接受家业,毕业后就直接进了研究所跑去做教授。这次为了振兴民族工业,在梅行的协助下,回来整顿生意,费心费力周旋,却发现周文川在暗地里做一些不得了的手脚。每日不仅要应付周家和世交的长辈来来回回的人情世故,还要配合梅行暗查周文川,清理周家产业中的蛀虫,周生辰时常觉得肩重万钧、疲惫不堪,也只有在和时宜在一起的时间里才能有轻松自在的感受。
一想起时宜,周生成嘴角忍不住想上勾起,满眼都是装不下的温柔。
有人来喊周生辰,他又急急去处理,脑子里却想着快点把事做好晚上可以早点回去。
林叔看着忙碌的周生辰,摇着脑袋笑了笑。
“这小子,也有今天!嘿嘿!”
结果没走几步,突然一拍脑袋,一脸懊恼。
“糟了,忘了和他说文川的事了。”
院内,文幸陪着时宜游湖。
灯火摇曳,流水潺潺。船夫摇着桨,小船随波轻轻摆动。
游船行至湖中央,文幸起身玩闹,时宜笑着劝她小心着点,伸手想拉她。
文幸调皮地拒绝,“没事儿的,时宜姐——”
时宜站起身正要扶住文幸,谁知脚底不知怎的,被什么东西拦了一把,人还未站稳,船已摇晃。
时宜人一歪,摔到了湖里。
文幸和船夫大吃一惊,尖叫起来。
周围没有人,文幸犹豫片刻,二话不说,跳入湖中,去救时宜。
船夫见状拼命控制好船身,免得撞到水中的两人,反而把她们打伤。同时他不停地大声呼救。
终于有人闻讯赶来,救起了落水的两人。
此时,时宜和文幸都陷入昏迷,文幸更是高烧不退。
医生匆忙赶到,紧急治疗。
而陷入昏迷的时宜在梦中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个声音在怒嚎。
耳边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回荡,充斥着愤怒和恨意。
“杀了她/他………杀了她/他!”
时宜努力想看清楚是谁,却怎么也没法睁开眼睛,只能模糊地看到自己身边不远处,有一团黑色的人影,扭曲变形,像一团烟雾,有什么东西挣扎着想从那团黑雾中爬出来。
可怖至极。
时宜听着这样的哀嚎,却无端地想大哭一场。
黑暗侵蚀,时宜彻底陷入了昏迷。
中元节这一日,周家老宅注定无法平静。
这一日入夜,黑云倾覆镇江。
有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周家老宅,却亲眼目睹了一场诡异可怕的谋杀。
当周生辰得知消息赶到小院的时候,院子里已经里里外外围了很多人。
医生和护士尽了最大的努力,落水后又及时得救,时宜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有些发烧和惊吓过度,等清醒过来再好好休养,问题也就不大了。
倒是文幸,本就体弱,心脏负荷太大,活到成年,已经是勉强。如今这一次落水,高烧不退,还噩梦连连。医生差点下了病危,连夜请了专家团队救治,才堪堪稳住文幸的病情。
而那个船夫,不知为何,明明没有落水,却在事后大家一团忙乱之中遭受袭击,不知所踪。
林叔愧疚地守在门外。
周生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魂不守舍地守在时宜床边。
天已微亮,时宜娇小精致的脸陷在松软的枕头上,越发显得柔弱无骨、苍白无力。
周生辰紧握着时宜的手,觉得不安恐怖极了。
这个老宅里的人,不欢迎他。所以,爱他之人,他所爱之人,皆被伤害。
清晨,天微微亮。
时宜睁开眼,就看到守在身边的周生辰,身体虽然乏力,却心中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