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远处好似起了薄薄一层雾，四周渐渐静谧无声。二人修为高走得快，远远领先在前面，听不到人声很正常，但宋璟向来敏感，只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时，身后人传来询问的声音：“宋璟，怎么不继续走了，是发现了什么吗？”
“我只是感觉太安静了。”
“那我们要不要继续向前走？还是现在捏碎晶球先出幻境。”
宋璟放出一丝神识探查了一番，接着，他的手缓缓放在腰间，攥紧剑柄。
“白容”还在说话：“宋璟，你觉得呢？”
随着一阵极小的破空声，宋璟瞬时拔剑转身，狠厉的一剑刺入“白容”的胸膛。
“白容”的手里握着一根未来得及使用的暗器，脸上神色惊惧不已：“为——为什么——”还未说完，他便缓缓倒了下去。
附近的薄雾散去，这座山也似乎重新恢复了生机。
宋璟面无表情拎着剑，用路边的草叶子随意擦了擦鲜血，看着草叶子迅速枯萎，心里了然：这应该是门派为了试炼投放的魔物。
可装扮成熟人模样，拥有一部分记忆，还能攻击弟子。
只是不知道白容现在怎么样了。
宋璟想起那魔物不甘的神情，淡淡一笑：“他可没你那么聪明。”
说完，他便继续向前走。
明正堂
拘辙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看玄虚镜中弟子们的表现。
“五长老，您可有中意的弟子？”
说话者是清虚门的二长老交驳。
说起来，这几个长老里唯有交驳不是师承老掌门，只凭自己的实力一步步来到这个位置。但他总爱挤兑别人，所以拘辙对他并无多少好感。
听到交驳主动与他相谈，拘辙也就懒懒应一声：“宋璟还不错。”
“可是那个鬼城质子？”交驳语气震惊。
“是。”
“你糊涂啊！那是鬼城的人，你堂堂清虚门长老不打压怎可收他为弟子？”
交驳声音不小，各长老域主修为又不差，所以堂内人几乎都听见了这番话，纷纷停下交谈看向这边。
“......”拘辙无语。
拘辙不打算回答。
拘辙吐一口茶渣。
许是这副懒得理的样子激怒了他，交驳一拍旁边的小茶桌：“刚刚宋璟的表现大家都看到了，虽然他杀的是魔物，但那魔物还顶着弟子的脸！他连一点犹豫都没，这足以说明此子心狠手辣，包藏祸心！”
底下也有零零散散的声音跟着附和。
“放肆！”
偌大堂内俱一静。
为着这代理掌门鲜有的怒气，为着他释放出的强大威压。
拘辙转头看着交驳。
“你......”交驳不自觉向后仰，说不出话。
而不仅仅是他，许多人都看到了拘辙的一双眸子，正慢慢变红。
“看来还是我在聊以峰久了，做什么事都有人敢置喙了。”拘辙慢条斯理掸了掸衣裳，嗤笑一声：“我收谁做弟子是我的事，轮不到你们插手。”
“还有，无论是谁，何等身份，既入清虚门便是清虚门的人。此后，我也不希望听到类似有辱我派弟子的话。”拘辙扫视一圈，目光所及之人皆低下头。
这十六位域主和三十二位大弟子多数是在拘辙未出山的一百年内进入的门派，对这位五长老并不了解，而平常总听二长老明里暗里用话贬低他，便觉得这五长老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而今一看，却非如此。
倒是那二长老平日里端一副架子，此时竟不敢吱声了。
都是惯的。拘辙白交驳一眼，施施然喝了口茶。
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说完还有点小紧张。
不多时，有弟子成功登山天山，出来幻境了。
第一个就是宋璟。
宋璟一出来就觉得那些长老域主大弟子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但他没管，站在队首只对着坐在最高最中央的那位笑笑。
拘辙点头。
他本来想等宋璟出来后密音传入，告诉他之后的试炼里露些拙，要不然太过出头也不好，但因为交驳闹这一出，索性算了，让宋璟争点气，打一波他们的脸。
后两轮很快结束，最后仍留下的有七十四人。
宋璟作为一众弟子里实力最强，天赋最高的，站在队伍第一排第一位。
他眼睛亮晶晶，一瞬也不眨，只看着拘辙。
“弟子跪拜——”
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呼啦啦跪了一地。
“请代理掌门，五长老拘辙首先选择聊以峰弟子。”初云泽端一个木盘，上面是五枚竹节状的冰髓，与拘辙腰上戴的相似。
拘辙慢悠悠走下台阶，拿了一枚，一丝寒凉顺着手掌游入身体。
这冰髓是师徒的信物，代表佩戴者是他的弟子。
第一枚没有犹豫，给了宋璟。
“按照我们的约定，你做到了。”拘辙含笑。
宋璟直起身子抬头，一字一句认真道；“宋璟定不让您失望。”
拘辙点点头，转身准备回到座位，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他：“五长老！”
“我，我实力也不弱，天赋也还好，我也想让您收我做徒弟！”
那女孩大概也就一千岁，声音还有些稚嫩，许是因为紧张还有些颤抖，不过看她神色十分坚定。
拘辙笑了一声，觉得这小姑娘还挺勇敢的，她身边的弟子也有眼巴巴瞅着他的，却不敢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回五长老，弟子南簌簌。”
“想要的东西有勇气去争，很好，我很喜欢。”拘辙拿起第二枚冰髓，给了那小姑娘，语气温柔：“继续努力。”
南簌簌激动极了，几乎要哭出来，接过冰髓就冲他磕一个头：“谢谢五长老！”
交驳也收了两个不错的徒弟。
三师姐收了个小姑娘，四师兄倒是没收徒。
“四师兄，你怎么不收一个？”拘辙用密音和薛稚遥唠嗑：“你那寂音峰都多长时间也没个徒弟，这次还不要？”
薛稚遥摇摇头，浅浅笑道：“并无合适的。”
“行吧，但你可悠着点，别到最后后继无人了。”
“嗯，你放心，师兄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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