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我永远爱你。”
这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觉得可笑。
我和吴世勋的相遇是在朴家的一次晚宴。
朴灿烈耷着眼,对着我凝声道,
“就是他。”
我抬眼去探,他恰好和旁边的朋友交谈完,眼波随意的一转,就撞进了我的眸底。
干净的少年,漂亮的不惹尘埃。
和他对视时,我悄然想起了这句话。
他瞥向我的眼神很淡然。不像那些人眼底暗藏的不屑,因为我和朴家的联系才不显于色。
只是那深邃凌厉的眉眼,也没有多友善,礼貌疏离里的警惕,如犬类遇见生人时的竖耳一般青涩。
一个不谙世事的少爷。
这是第二个念想。
“许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冰凉的手心,碰撞的红酒杯,引着稍显稚嫩的商业场客套话,赐予我步入他生命的机会。
我会让他唤我“念念”。
好感大概是前台收到的那捧仍潋滟的玫瑰。
彼时我饱满的红唇衔着烟,漫不经心的扯出其中姣好的那朵。
刺已经被剥离,毫无险意的展现在纤细的手指,顿感没意思,扔进了垃圾该处的境地。
又也许是隐约的烛光摇曳。刀叉相交的刺耳响声,以及他与我鼻尖相依时的滚烫气息。
我半倚在露台的玻璃栏杆上,披了件深蓝色的浴袍,灯光半晦半明,脖颈的肌肤泛着莹润。
他自后背拥住我,在我耳畔吐息。
“念念。”
“我爱你。”
每至情深时,将深的夜里,他总会唤这句,再缠上我潋滟的唇。
他这般少年的爱是很青涩,也很诗意,骨节分明的手挽着毛巾抚上我湿润发间时,会轻声叹“你是我最后的玫瑰。”
也是在齿唇缱绻时,突然理好我墨黑的长卷发,为我颈间饰上钻石璀璨,再许我荒唐的诺言。
是很荒唐,我想。
但少年的爱也非温软,当门锁咔哒的撞开,他同我在漆黑中拥吻到卧室,撕扯着酒红的长裙——那是见边伯贤前刻意的装扮,他最爱我扮酒红。
这是我第一次见吴世勋那般恼怒,充满攻击性的起沉伏浮后,他吻了紧闭的眼尾,和盈满红痕的脖颈。
“念念,爱我好不好。”
他眼圈红红的窝在我的颈窝,就如初见时那个没有安全感的小犬,张牙舞爪的想夺回他的地盘。
我没有理会他,在翌日清晨就悄然离去。
他找我找的很疯,最后在南湾的一片小岛上,看我在沙滩上晒着日光浴。
我知道他的心交给我了。
朴灿烈在我的短讯后找到我,他抚着我耳畔的秀发,被我扇开。
无来由很烦躁。
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我和吴世勋准备去度假,我告诉他下次就会是我们的蜜月,他的月牙眼笑的弯弯,一把把我抱上了桌台,小心翼翼吻了我的额角。
在酒醉的包厢里,我冷眼盯着进来的几个黑衣人,把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他。
那时我素手在烟灰缸上点落,又夹到了浆果色的唇畔,依然没有理会他有些惨白的脸色。
烟雾缭绕,将我和他隔开。
他是陷入了爱情的蠢货。
这般可是如梦清醒了,他喃喃的问我。
“念念,你该怎么逃呢。”
“你不用知道,吴少。”
我落话后,他先前的脸色攸地平淡下来,神色懒散的将长腿交叠在了一起。
那是冷寂下来的平淡,放弃了所有幻想。
只需一个眼色,正对他的枪口便戚戚然举向了我。
我怔怔的望着他眼底上位者的冷淡与疏远,恍惚与最开始那个不谙世事的少爷重叠在一起。
“念念,”
他又唤了我的名字。
“我永远爱你。”
抚着我胸口弥漫的滚烫血渍,他抹到了我的苍白的唇角。
”但是你不需要爱我。”
不。
自始至终,剥去锐意尖刺的,只有我。
我觉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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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