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战战兢兢拿走圣旨,颇有眼色带上殿门,擦了擦额角冷汗逃也似的离开金殿,如今谁不知道,这皇帝说话还不如将军一个眼神管用...老太监只能暗叹一声胡闹。
朝堂大门一关,桌案上跪趴的小皇帝也不再顾虑太多,松了牙关低叫出声,翘起的狼尾巴不停地抖,不知是偌大的殿里冷风从缝隙溜入让他冷的发抖,还是因为后边的将军...
一说起这尾巴,守约更是觉得离谱,狼尾不似犬尾总是上翘,平日都是放松低垂在腿后,哪怕不穿衣裤也能恰好遮住*
但铠总是让他翘尾巴,说什么爱看他扬尾的模样,就算陛下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也没人敢说不是。
想来那年守约登基不久,各地叛军四起,满朝臣子叽叽喳喳个不停都要说道上几句自己的想法,只有立在人群中的铠沉默不语静看着龙椅上的新皇帝,守约自知王位很难坐稳,膝盖上的拳头里捏了一把汗,在高座上看了一圈,正好对上幽蓝深邃眼眸,小皇帝慌忙收回目光,看着座前桌案赶紧顺手拿了本折子打开翻看佯装镇定,却不知堂下那位早已将他笨拙掩饰看在眼里又似得趣般轻笑,守约更想不到以后这张桌案上会发生如此情形...
百里守约“铠...够了...”
守约被拉回思绪,涨红了脸也不敢回头看他,只好僵跪在桌上趴着,手里蘸着墨的毛笔早就滚落地上,尾巴也许是习惯了一直翘着不敢落下。
铠“才两支。”
蓝眸平静注视,听着小皇帝发话了也没停笔,还旋转了一圈。
这倒把狼尾激得迅速压低又躬了身,许是压抑害怕了太久,守约壮着胆子跪走想逃,一边扭头看着尾巴后的铠,连红眼眶溢满出泪都没察觉到,想怒不敢怒又颤着嗓音
百里守约“朕,朕不要,拿走...”
可惜膝盖刚走了两步,连着狼尾就被他拽了回去,尾巴何其脆弱,守约自然乖乖就范回到原处
铠“陛下连这个都不要,还怎么要臣。”
守约看着他平静坚定似乎是完全不顾自己抗议,无奈收回脑袋趴在胳膊上闷声呜咽,他见过将军那物似个巨大虫胖乎乎的,但昂扬起来却是把自己吓破了胆,但为了求他出马平定叛乱,守约不得不劳烦自己的嘴巴取悦他,哪敢想过自己能容纳得下他,如今听铠这么说更是恐得语无伦次了
百里守约“朕...这皇位给你坐,朕不要...快拿出来,江山是你打的,还给你...“
铠轻笑了笑,停笔不动弹,转而一下下顺摸着狼尾毛安抚着小皇帝的情绪。
铠“陛下说笑了,这皇位本就是你的,臣一直都是陛下的将军,守你山河无恙更是臣职责所在,哪有还不还的道理。"
守约全当这套言辞是客套话,那时小皇帝给铠供出了几十万大军还说不够,一次次胜仗收复州府更是伴随狮子大开口,如今守约早就被他掏空,却也不见铠起兵谋反,又总是压自己一头,小皇帝不明白只好弱弱发问
百里守约“那,那到底该如何...兵权已经给将军了。“
摸尾巴的手慢了下来,铠悠然开口不急不慢答非所问
铠“陛下可认臣忠心耿耿,别无二心?”
百里守约“将军忠心自然无人能及...”
听完小皇帝的话不免轻笑,手却突然推动笔杆没深,听着他一声惊叫完不徐不疾开口
铠“既然如此,陛下又何苦安排眼线呢,让臣心寒了不少。”
守约还没缓过来,听完他的话眼里忽然闪过慌乱,想要回身看向铠辩解:
百里守约“朕...”
话还没说全,又被他大手摸着狼耳安慰着镇定些,就听着铠继续平静追问
铠“是谁。”
百里守约“朕...是朕做的。”
蓝眸看向桌案另一边,默默拿来第三支笔塞去
铠“是谁。”
小皇帝金贵哪里受得住这般,立马夹起尾巴哭喊出声,狼耳惧得收低压紧,手也把着桌案边缘却逃不得,终于明白将军对自己这样原来是问罪惩罚,只好软了态度流泪认着
百里守约“痛...朕错了,不该听丞相的...”
铠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看着满当的小花无声轻叹一口气,伸手去拿第四支笔,守约余光看到后恐得心中一滞,身体动作先快一步,立刻拦住铠要去拿笔的手,才发现自己的腕抖得不行,桌案上跪着转身看向铠依旧是不松开他的手,胡乱乞求
百里守约“将军...朕,我不敢了,不要...朕明日就废了他的相位”
铠看着龙颜满泪替他擦了泪珠,视线欣赏过守约半身再一路南移,微挑眉饶有兴趣
铠“陛下这是...?”
小皇帝似乎还没察觉,挂着泪痕茫然随着铠的视线低头看去,原来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升起了小旗,一时有些尴尬不堪,狼尾也悄悄掩在前试图遮住不雅
铠另手拿来第四支笔,笔杆拨开遮掩的狼尾。
守约明了他的意思,红着脸又把尾巴翘回去,就这样一览无余展现给他看,又想继续讨好铠消消气,解着他的裤,打算再像那次求他出战,这次也劳烦自己的嘴,却被铠制止,又被他轻放倒在桌案上
铠“陛下不必如此,贵为天子。”
铠一边说着,一边拿笔蘸了蘸墨,撇去多余的墨水,饱满毛笔尖就落在守约锁骨下蜿蜒画着,就当是在纸上作画,悠哉闲聊
铠“臣年前向陛下送了一幅《踏雪寻梅》,听闻陛下弄丢了?”
百里守约“朕...朕专门存在珍藏阁里了,结果没几月半夜大火烧毁好些字画...朕不敢说与你”
将军善武,其他方面也不落下,一手好字好画也是能作出的,蘸墨提笔落在小皇帝心口四处横生黑枝,又换了朱笔勾勒红樱画作点点红梅绽放
铠“陛下最爱寒梅,如今臣再赠你一幅画作,还望陛下笑纳。”
小皇帝早就面红,搞不懂铠到底生气了没,自己倒是越发奇怪了,一直带着笔总是无法忽略
百里守约“将军...拿出来...”
铠“臣在忙画,陛下自己取出来罢。”
守约更是连着脖子都红了不敢看铠,侧过头,犹豫着去拿笔,三支笔太禁,拿着其中一支竟然有些取不出来,咬着牙还是免不了鼻腔冒出声音,一点点取着,花锁得太死,累得额头薄汗终于快取出一支,结果却被铠一把推回去,三支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不敢吭气儿,小皇帝又气又委屈,哭得气急推着他
百里守约“铠..!”
铠“陛下别乱动,要画歪了。”
就这么一来一回,小皇帝哭闹着终于拿出了一支笔。
铠“有了红梅,黑枝,还差白雪,梅总要与雪相配的,陛下不介意臣继续作画罢。”
蓝眸欣赏着,若有所思说着。
小皇帝已经有些神游,想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想着随了他的意别再生气了,下意识点着头,呆看着金殿房梁。
铠提笔一路画下去,守约哪知道他还会画在那里,冰凉笔尖一碰到升起的小红旗,墨汁渗进孔,小皇帝就失了声抖着狼尾尖“下出了雪花”,猝不及防来不及收回笔,没想到竟然这般名敢,蓝眸低垂看着笔尖连着白雪哑然失笑
铠”陛下倒是下了场及时雪..."
铠空闲的手夹着剩余两支笔反复拿回拿出,耐心画着未完成的作品。
铠“雪中红梅,这点雪自然是不够的,陛下助臣一臂之力画完可好,这幅画总不会弄丢了。”
百里守约“够,够了...”
铠“不够。”
当点点白雪落满了红梅黑枝,完美的画作才算重新赠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