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厌十五年,七月,青城
“报!”一声传报响彻大营,只见一名身穿黑色铠甲腰别短剑的士兵神色焦急地跑向正前方的主帐。
“颂彰派人送来战书,点名要将军您应战,还说……”那士兵站在主帐门外,手中握着一封信,欲言又止,面露难色。
“还说什么?”一道女声从营中传出。
声音淡然,可那士兵听了,顿时脸色一白,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答道:“还说,您若不战,便是……便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主帐里的人饶有兴趣地催促道:“大点儿声。”
“便是主动认输!”那士兵仰面瞑目朝天答道。
“那便战,倾厌数百年来从未有过会认输的懦夫,我舒何念,更是如此!”
循声望去,营帐门帘被素手挑开,现出一抹英气潇洒的红影。
她携着烈日站在那里,阳光落于肩上,那士兵便生出她跟前有千万名战士的错觉。
好像……她舒何念生来就该是驰骋沙场的将军。
“将军。”士兵走上前去,微微颔首,态度恭敬地双手捧着战书呈上。
舒何念接过信封,抬起头,望着百米之外高耸的城墙,那从城墙上射下来的光灿烂耀眼,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舒何念垂眸,唇角微勾,转头吩咐:“随我上趟城墙,好好儿看看,颂彰的国师。”
二人登上城墙,入目便是一望无垠的疆场与远处高低起伏的小丘。
再往远处望,看到的便是小小一粒黑点——那是颂彰的军营。
“倾厌征伐颂彰数次,一次不见他颂彰主动下战书,怎的到我这儿,便舍得下笔了?”舒何念敛笑抬眸,漫不经心地问。
身后的士兵沉默了。
为何?他也不知。
“这五年来,我倾厌屡屡派兵,攻占颂彰城池十五有余,可他颂彰却始终不肯派兵对战,你说这是为何?”
他仍低头沉默不语。
舒何念轻笑,并没有为难他,只自顾自地说着:“因他派兵之日便是国破之时。”
士兵终于抬起头,看着跟前的将军,回味着她的话,面上渐渐露出胜利的笑容。
颂彰不派兵只有两种可能。
一、军中无人。
二、养精蓄锐。
颂彰蛰伏数十年有余,为的便是同倾厌决一死战。
颂彰地处中原,地势平坦,物产丰饶,城池众多,珍宝更是数不胜数,国库充盈,兵力强盛,可谓是中原霸主,周边小国纷纷依附于它。
可今时不同往日,即便他颂彰往日的国力再强盛,却也不抵今时的倾厌。
自十年前的一战,颂彰惨败,国师被俘,颂彰从此便一蹶不振。
皇帝不堪重用,太上皇执政,听信谗言,随意处罚忠臣,使得百官寒心,纷纷辞官还乡。
而后太上皇病逝,朝堂之上,宦官佞臣大权独揽,徭役繁重,民不聊生。
好容易当朝国师夺得大权,政治清明了三年不足,朝廷便又成了权臣当道。
于是颂彰人人都骂国师昏庸无道,骂她祸乱朝纲,骂她愧对龙恩,骂她不堪大任。
而此时,倾厌却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于是倾厌国主便起了讨伐颂彰的心思。
倾厌十二年四月,将军舒解安率十万大军对阵颂彰十二万,大胜。
倾厌十二年七月,将军舒解安率一万精兵对阵颂彰八千精兵,大胜。
倾厌十三年一月,将军舒何念率五千精兵对阵颂彰八千精兵,大胜。
倾厌十三年九月,将军舒何念率一万大军对阵颂彰一万大军,大胜。
倾厌十五年七月,号角阵阵,黄沙漫天。
待尘烟散去,倾厌颂彰两军早已刀剑相对,舒何念一袭红色劲装,策马执鞭停在大军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