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入室内,许渐径直走到檀木椅子跟前,看了一眼桌上茶盏,在木桌右边坐下了。亓官衍跟在他身后,见他坐下,也没在多礼,在空着的椅子上坐下了。
许渐的手放在桌沿,如玉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像是在数数,也像是在计时。
许渐在赌,赌他最先开口问的什么,倘若是为何让他来,这人便不能再用,替他办事,最忌讳“急躁”二字,这是他的规矩。
倘若不是,也可勉强听听,毕竟他还未摸清对方脾性,不好对症下药。
亓官衍倒也不急,只朝他拱了拱手,轻声道:“劳师兄费心备茶。”
许渐垂眸,面上挂着苦涩的笑:“这茶是师父生前最喜爱喝的苦芥露。从前我只沏与师父的,如今……也只能沏与你了。”
听见没?还不谢谢师父?先前你都喝不到这么好的茶!这茶还是你师父亲手给你沏的!
能喝到我给你沏的茶你偷着乐吧!感受到没有?师父对你的爱都在茶里!好好品啊!
亓官衍沉默良久,浅尝一口淡蓝色的茶水,才将手中茶盏放下。
“师兄,不必太过担心,如今师父驾鹤西去,师兄是要继承师父的衣钵的人,切不可再出半分差池。”他神色凝重,语气重了几分。
好认真哦,为师的衣钵为师自己继承?啊?怎么想的你?也罢,不怪你,毕竟你不知道。我选个掌门碍着你了怎么滴?
“哎,师弟你……这般劝,怕是要置生陌宗于死地呀!”许渐面露难色,眸中满是惋惜。
“师兄这话,从何说起?”亓官衍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我…不能当选掌门。师父待我不薄……”许渐并不点明话中意思,看着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欲望,他知道亓官衍已经听懂了。
“为何?”他还在装傻。
徒弟啊,为了师父你就牺牲一下吧,师父会给你烧纸的。
“我不能占了师父的位置,我…不可以占了师父的位置。”他说着,眼角竟又溢出些许泪珠来。
你继续演呀,看咱俩谁能装过谁。兔崽子,跟你师父比呢?看见没?学着点!
“师弟,你可知师父走时对我说了什么?”他擦干眼泪,声音有些颤抖:“他说……他说掌门之位……不能传给我,还说你比我更适合,他说……你虽是二弟子,可能力却不比我这个大徒弟差多少,他说…你是个可用之才。”说着说着声音便哽咽了。
他看着亓官衍,虚弱的笑了笑,抬手擦掉脸上的泪珠,失神的说道:“我素来不违逆师父,这你是知晓的,所以……这掌门只能你做,师兄难担大任,助师弟上位倒是有些能力的,师弟不必担心。”
“师兄……恕我不能如您愿了。”亓官衍起身行礼。
你可闭嘴吧!让为师省点心行不行?你不想当我就愿意了?还装呢?再装掌门之位就没了,真是……不识时务!
“不可!掌门之位只有你能任,其余人同师兄我,是万万担不得的。”许渐面色凝重,语气坚定,不肯让步。
你要是不当我怎么下山?你可积点儿德吧!
“师弟既然拿不定主意,那师兄就替你做这个决定。从今日起,你亓官衍便是生陌宗掌门。受封大典七月十七便举行,就这么定了。从今往后,你就要拿掌门的标准要求自己,宗中大事皆由掌门及狱司决定。你可明白?”
敢说一个不明白,为师不介意残害你一下。